小史蒂夫・洛克菲勒：實現夢想——家族曆史與消除貧困

2011年3月14日史蒂文·洛克菲勒二世在清華大學經管學院發表題為 “實現夢想——家族曆史與消除貧困”的演講，全文如下。

今天我非常榮幸能夠來此演講。想象一下，站在你們麵前的我是一個挪威移民的後代，我的媽媽安妮・瑪麗・拉斯姆森是個挪威移民，我的外公克裏斯蒂安・拉斯姆森是個吃苦耐勞的漁民，幾十年如一日地在波濤洶湧的北海上頂著海風默默勞動。外公宅心仁厚，與人為善，交友甚多。我對他充滿了崇敬與仰慕，在我心中他和其他成員一樣占據著重要地位。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大海和烈日在他的臉上刻滿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道出了一段段忠於事業和家庭的故事。我依稀地記得他的雙手，在嚴冬12月冰凍的碼頭竭力地深入螃蟹網中拽出那群家夥。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外祖母，在挪威我們稱她為“Bestemor (祖母)”， 幾周後就將迎來100周歲的生日。用她的話說，這個生日見證了家人一生戶外的辛苦勞作。按照挪威傳統，在她百歲生日那天，挪威國王哈羅德五世將會為其捎上生日祝福，對她說“Congratularer (祝賀您)”。誠如我們所知，打從1911年4月12日她出生落地的那天起到現在的100年間，世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我父係家族的這邊，也就是在1911年，老約翰・洛克菲勒建立了美孚石油公司，通過洛克菲勒基金會達成一份委托報告資助中國建立一所一流的模範大學。由於之前他曾攜首席慈善顧問友弗雷德裏克・蓋茨先生成立了芝加哥大學，那份報告列舉了按部就班美國體製在中國創建大學的重重障礙，並提出辦學應該著眼於醫學教育。因為當時醫學領域已經成為基金會的重點資助領域，它也正是人們數十載與十二指腸、黃熱病之類的地方疾病抗爭的縮影。洛克菲勒先生於1901建立了洛克菲勒大學，它是同類學府中第一所致力於生物醫學研究的機構。同時2021年將會迎來北京協和醫科大學建校的一百周年紀念日，洛克菲勒先生為了實現發展醫學教育的夢想，在此傾注了無數心血。他的兒子小洛克菲勒先生即我的曾祖父，不遠萬裏橫跨美洲大陸，跨越太平洋，用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於1921年來此參加了大學的開學典禮。而如今我從紐約到北京僅需飛行13小時30分鍾。

最近亞洲協會出版了一本書，書中寫道，洛克菲勒家族對亞洲的熱愛可以追溯到1855年，那時洛克菲勒先生年僅16歲，他把辛苦掙來的第一筆錢（16美分）捐贈給了一個“中國傳教士協會”。97年後，洛克菲勒基金會常任主席雷蒙德▪福斯迪克於1952年的一本書中寫道，據報道截止前，全世界範圍內，北京協和醫科大學受到了基金會最多的資助。與此同時，那些年中國也成了全世界除美國外接受基金會資助最多的國家。

這些都記載了1個世紀前洛克菲勒家族的輝煌曆史。同樣也是在1911年，外公克裏斯蒂安・拉斯姆森在挪威驕傲地買下一個小島，我的母親和家人都選在溫暖的夏日在島上度過了幾周假期，我們采集岩石、驅趕羊群、並於午夜太陽下落之時圍坐在篝火旁。從那以後，我經常到那個島上，如今成群的北極鴨遷徙來此築巢，把它當做避難所。沿著海岸，放眼望去，流向非洲和美國大陸洶湧的波濤讓我時常想起：這奔騰的海濤恍如通過一個本地漁民的雙手，承載著洛克菲勒家族的權利、財富和強大的責任而形成的巨大力量所彙成的浩瀚洪流滾滾向前。我從這兩種傳統中均受益匪淺。正如我曾寫道：“倘若有我們關愛的人相伴而非孤軍奮戰，日子便不再漫長。”

我生長在60年代的美國，深受時代之影響，那時的偉大領袖滿懷豪情，音樂家情緒激昂。他們抒發理想主義的情懷，希望締造一個更加美好的世界。那時的理想情懷還深深地存留在我們這代人身上。我們深信每個社區都離不開偉大的母親們。她們每天醒來都竭盡全力為丈夫，孩子，鄰居創造更好的生活。同時也正是這些女性構成了我們社會通過小額貸款脫貧的中流砥柱。她們通過努力改善了周圍人們的經濟健康狀況。如今世界上小額貸款的借款人數目一共1.9億，也就是說，平均一個家庭就有5位成員進行貸款。如此一來，9.5億人將因此受益。挪威漁村的背景出身使我一直相信千千萬萬家庭中勤勞的人們身上源源不斷地流淌著世界經濟發展所需的新鮮血液。同時我堅信我們之中強大的知識分子最後終會覺醒，並賦權於他人權力，讓人們均能直接享有金融體係的各種益處，其中的銀行存折賬戶和信貸為改善我們生活提供了優先保障，它們深入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麵麵。

我十分榮幸能夠加入誌願者行列，通過消除貧困，賦予婦女權益， 這項事業看似原始，實則惠及範圍廣泛，意義十分深遠。我十分榮幸能夠默默奉獻與這項事業，並認為這是超越個人成就的一項偉大的事業。作為董事會成員之一兼發展委員會主席，我的工作是建立在許許多多從事小額貸款的那些真英雄的成功之上。這項偉大的事業逐漸讓我得到觸動，讓我感覺到自身更大的價值同時目標更加清晰。

我記得多年前我隨格萊瑉基金會到中國農村一戶窮苦養豬農民家考察。那是在一戶小額信貸借款人家的前廳，散發出陣陣惡臭。但我們依然堅持坐著等待借款人的到來，因為我們認為她必定忙於工作抽不出身。事實證明我們沒有浪費時間。過了些時候，一位婦女從一個角落向我們走來。她的自信和美麗讓我們不由得眼前一亮，我從未見過如此有氣場的女人。那雙眼睛真真切切地告訴我們她的勤懇和決心。我仍記得她開始有些略顯羞澀，因為她發現自己想申請小額信貸，並改善周圍環境的強烈願望已讓我有所覺察。但是最後她那自信目光讓我感受到了她的信心。從大範圍看，我確定為自己能夠造福於千千萬萬像她這樣的人感到無上光榮。

通過多次拜訪世界各地企業家和貧困婦女小額信貸借款人，我逐漸發現開明的領導人正在不斷出台各種利好體製改善貧困人民的生活。我在中國也有類似的體驗：幾年前，我的好朋友亞太交流和合作基金會主席肖武男和我共同在北京主辦了一次會議並分享各自的扶貧戰略。當時來自中國各地遠見卓識的領導們都無私地分享了他們關於地方上及中央製定的策略。我們聽到農民入股合作社向小企業提供貸款支持其發展。如今希望已經得以實現。過去的三十年跨越了幾個重要階段，記錄了從我 1982年11月和我的愛妻金柏莉結婚到我們的三個孩子的成長的曆程。中國見證了人類滄海桑田的曆史變遷，窮人的命運也在紛紛發生巨變。在我看來，當前中國經濟的發展是全人類的驕傲，因為它為全世界播撒下了經濟發展的種子。洛克菲勒商業和慈善事業的傳統可以被廣為效仿，我也體會到中國近乎神奇般地發展壯大和脫貧致富，慷慨地給世人提供了寶貴的借鑒。

我們的希望已經得以實現了：首先，通過我剛才所說的地球上最邊緣化的婦女，其次通過中國經濟改革， 這一有史以來最具活力的事業。

這兩樣事物都有力地證明，如今有必要動用資金來解決全球健康危機和嚴重赤貧現象。從廣義上看，我們已經取得了很大的發展。 1960年，2000萬兒童活不過5歲。而如今情況大為好轉，已經研製出廣為人知的疫苗用以防治瘧疾和肺炎。我們可以將這一數字減少到五百萬。同樣地，五年前隻有15.5萬生活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的人接受艾滋病治療，而如今這個數字在已超過400萬，這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全球抗擊艾滋病/瘧疾和肺結核基金以及自2004年以來320億美元的美國政府撥款用於艾滋病救濟得以落實。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僅明年一年，美國將投資95億美元用於全球健康計劃，並為全球健康倡議設定雄心勃勃的目標：1.在目的國將產婦死亡率降低百分之三十； 2. 通過實施計劃生育政策拯救千百萬兒童的生命。同時據說瘧疾疫苗即將上市。

再次，在全球最貧窮國家實現人民健康的希望。然而，要達到這些目標，世界各國和基金會即使渡過了富有挑戰性的經濟時代，仍須秉承通過全球基金理智投資方式繼續合作投資。危機迫在眉睫，戰鬥勢在必行：每年有300萬新生兒仍然死於可預防的疾病。這場戰鬥並非一場針對隱隱約約即將來臨的災難，而是一場生命救援之戰，我們有責任用蚊帳，消毒和治療措施來挽救千千萬萬的生命。這一代的貧困家庭迫切要求出台國家經濟和環境政策，適當地權衡經濟增長，保有連貫的，長期的戰略回應貧窮婦女和兒童的要求。熱帶森林零砍伐如今不是一個上乘之策, 如果能合理采伐木材, 促進農業，那是更明智的選擇。我們必須在保護我們地球和經濟發展兩者之間取得有效平衡，使經濟發展永久促進保健，住房和教育。而且我相信我們會取得成功的。希望將再次在我們的子孫後代得以實現，因為人類的智慧將繼續不斷投資於援助行動，確保長期政策平衡。經驗終將體現這一條件。一個世界。一麵旗幟。為全人類提供更多的發展機會的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方式就是為其提供健康的生活環境。

最後，我深感榮幸來此演講，並再次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鄭洵筆譯